| 蔚来汽车与保隆科技签订战略合作框架协议，长城汽车与科大讯飞签署产业大模型及知识大脑战略合作协议，岚图汽车与宁德时代签署战略合作协议……近期，整零企业之间的合作案例不断见诸报端。可以说，随着汽车向电动化、智能化加速演进，整零关系的重塑正持续深化，如同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正在翻涌着变革的浪潮。 “汽车的内涵和外延不断丰富，由整零之间的传统链式关系正演化为多主体参与的网状生态，汽车供应链呈现出全新的发展态势。”在前不久落幕的2023年全球新能源与智能汽车供应链创新大会上，岚图汽车首席执行官卢放说道。长安汽车采购中心副总经理朱祥文则提出：“之前整零之间是稳定的链状或塔状结构，整车企业是核心；而从现在到未来是网状融合结构，整零之间是非常不稳定的‘平行四边形’状态。” 从链式结构到网状融合，“非稳态”的整零关系引发行业的思考与探索。
由边界模糊趋向网状融合 “以往整零之间是从上至下的塔状结构，现在的供应链关系则是网状共生。”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张永伟分析认为，一方面，在不同的领域，有的整车企业认为关键技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强调技术的“垂直下沉”，虽不一定自研，但无疑要主导、整合相关技术在汽车上的应用；另一方面，有的零部件企业在智能电动汽车供应链上是实质上的主导者，不仅发展速度快，而且技术创新带动作用明显。目前，行业正在探索新型整零关系，目的是为了汽车供应链更加健康、可持续的发展。 当前，汽车企业之间的竞争已扩展到供应链之间的竞争，因此，整零关系的重塑事关重大。在麦肯锡全球董事合伙人方寅亮看来，与以往相比，整车企业与零部件供应商在供应链中的角色边界正变得模糊。其中，整车企业关注与用户体验、人机交互等相关的内容，并希望自己对这些技术及相关零部件有更强的掌控力。同时，整车企业也关注高级别自动驾驶等对未来有重要决定性价值的内容，以及自身在整个产业价值链中的议价权。他举例说，自动驾驶的要求较高，整车企业尽管希望全面掌控，但实际难以做到，因此与供应商合作显得更为重要。而对于其他一些较为传统、与用户体验不直接的功能及零部件，整车企业会持开放态度与供应商合作。 “原来的整零供应关系以交易为核心，双方因采购而形成了交易模式。当前边界已经打开并变得模糊，未来的整零关系尚未定型，很可能会在电动化、智能化领域被重塑。”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副秘书长师建华的看法是，传统汽车供应链是以制造业为主，而新能源汽车的产品属性已经发生变化，带动整个供应链条的跨界——不仅向能源产业链方向跨界，围绕充换电形成了庞大的子链条；而且向人工智能、通信网络等产业链方向跨界，信息产业链、通信产业链、消费电子产业链等成为汽车供应链的一部分。由此，整零关系的发展正进入多产业相互融合、相互促进的阶段。 车企纷纷开始转变思维 对于整车企业来说，供应链关系的变化意味着它们必须做出调整。朱祥文表示：“整车企业应该开始由以往的供应链管理交易向管理合作转变；由以往关注零部件单价成本最低，向关注运营总成本最低转变；由以往采购零部件时关注技术可靠性、质量可靠性、有成熟的量产经验，向更关注技术领先性转变；由疫情期间及行业‘缺芯’情况下实现保供，向更多关注供应链的可控和韧性转变。” 朱祥文认为，这些转变是必然的。其中，也包括对智能电动汽车架构品类进行重新划分，传统供应链分为车身、底盘、电气、内外饰等，未来则将由感知、运算、控制、执行等构成，无论技术开发还是设计、成本、采购，都要立足新架构。在与供应链伙伴的合作中，供应链风险在于原材料供应，而增值环节在于贵金属等材料配比最小化，这是技术开发的核心。找到关键价值和核心环节，才能对供应链开展有效管理。纵向上，整车企业以往关注一级供应商，现在关注芯片甚至是原材料、矿石等；横向上，整车企业要把普通、简单的零部件平台化通用化，进行横向跨车型合并，甚至是产业链的合并，由此减少供应商和零部件，降低成本。总而言之，就是高价值的深入做，低价值的简单做，从而提高供应链管理效率。 “坚持思维破圈，以合作共生的观念构建新的战略。”卢放认为，随着汽车“新四化”的发展，供应链日趋复杂，这就需要打破传统的思维模式，明确新趋势下深度合作的供应链伙伴关系，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提高整个产业链的竞争力。 “如今不同的是，整车企业要深入到汽车产品设计的源头，网状或环状的生态成为汽车供应链新格局。”在广汽埃安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张雄看来，未来电动汽车电驱技术会逐渐走向高度集成化，一定会导致高压系统的供应链职责重新划分。在以往传统的链状整零关系下，技术或产品都由供应商提供，整车企业只做集成应用，也不关注芯片层级的供应链情况。现在，包括自动驾驶系统、智能座舱、车机及大屏在内，融合的供应链不少于数十家，未来还会更多，供应链管理的复杂度对于整车企业来说是一个挑战。 蔚来汽车供应链发展副总裁潘昱表示，智能电动汽车物料成本中超过40％是新品类零部件，且都是传统燃油车上没有的。对此，蔚来汽车与供应链企业一起创新以满足新需求，通过共创共研，把附加值高、渗透率高的产品作为优先级，不仅是产品创新，也包括合作模式创新。他将蔚来汽车的整零关系总结为“互信、互融、互强”。“互信即供应链透明，双方长期绑定，打造确定性；互融就是共研，全栈自研并不完全准确，更多的是由整车企业引领，与合作伙伴共研；互强就是长期合作，把生态做得更好，车企变强，合作伙伴、供应链体系也会更强。”潘昱称。 供应链能力关乎“生死” “供应链能力关乎企业的生死。”张永伟表示，在汽车供应链的网状结构下，新的技术要靠供应链导入，哪些企业有了体系化的供应链战略，就具备了健康的发展模式。因此，企业既要有战略思维，高度重视供应链、管理供应链，也需转变思维模式；同时，要做到就地、近地布局，让整零关系更加协同、友好；此外，还要打通供应链的数字化，让外部流程内部化。有鉴于此，供应链将成为车企创新发展的重要支柱。 方寅亮提出，在供应链的新型网状结构中，已经不存在传统意义上一级、二级、三级供应商这样的链状结构，越来越多的是像0.5级、1.5级供应商这样的融合模式。所谓融合即共同开发、风险共担，在核心技术上有更开放的共创、共建，甚至构建共同盈利的新模式。而且，供应商在汽车产品终端亮相的可能性比以往更多，营销模式的合作将更加深入。有些产品可能是“B2B2C”，内嵌在汽车座舱中，涉及软件商、内容平台商以及背后的科技公司等。总之，新型整零关系底层上对商业模式的构建会比以前更为开放、创新。 整零关系的深度变化，也给零部件企业带来新的思考。“由链状转向网状结构，主要包括两个方面。”地平线公司总裁陈黎明认为，一是车企原来是与一级供应商打交道，对二级供应商了解不多，对三级供应商基本不知道。但在新的网状供应链关系中，相互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根本变化，车企对于关键的零部件及功能更加关注，且直接与一级供应商到N级供应商都进行深度探讨。特别是系统成本的控制，如果不与主要的零部件供应商进行直接的接触，很难实现这一目标，这也是汽车供应链发生变革的驱动力。 思考和探索整零关系的重塑始终是近年来行业关注的重要课题之一。“在整零关系的变化中，无论整车企业还是不同层级的零部件供应商都在寻找自己的定位，探索如何生存的更好。重塑整零关系依然是探索中的课题，还没有结论。”张永伟说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