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汽车巨头纷纷裁员，“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在行业快速转型、疫情蔓延、地缘政治形势紧张、供应链脆弱以及能源和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的背景下，跨国车企的日子似乎并不好过。继福特之后，梅赛德斯-奔驰、欧宝也迈出了裁员的步伐。

近日，Stellantis集团旗下的欧宝品牌宣布，计划在今年年底前，通过半退休、提前退休或支付遣散费的方式在三家德国工厂裁减1000个工作岗位。在此之前，梅赛德斯-奔驰于9月6日宣布，将对其位于巴西圣保罗州的卡车和巴士底盘工厂进行重组，在重组过程中将裁员3600人。

欧宝再度裁员

据了解，欧宝在德国有三家工厂，分别位于吕瑟斯海姆市、埃森纳赫市和凯撒斯劳滕市，本轮裁员针对的就是这三家工厂的员工。根据欧宝此前与工会达成的一项协议，其2023年前可以裁员1000人，而其余员工将得到工作保障，直到2029年。

这也并非欧宝第一次裁员。作为一家德国品牌，欧宝原属于通用汽车，但持续20年的亏损令通用汽车不堪重负，2017年8月连同沃克斯豪尔品牌一道，被出售给了法国标致雪铁龙集团（PSA），之后PSA与菲亚特克莱斯勒在2021年初合并成Stellantis集团，欧宝也就此成为该集团的一分子。

自2017年被PSA收购以来，PSA一直努力削减欧宝高昂的生产成本，期间与工会进行了多次谈判，已裁员数千人。欧宝员工经历了痛苦的业务缩减，总部大楼被出售，部分业务关闭，还有部分开发项目被外包给服务商。

“我们的目标仍然是增强公司的长期竞争力。”欧宝发言人表示，其承诺，本次裁员后，该公司至少在2027年7月底之前不会进行新一轮裁员。目前，欧宝在德国雇佣了约1.4万名员工，其中大约1万人位于其总部吕瑟斯海姆。

车企转型“甩包袱”

欧宝的做法并非个例。面对更加严格的排放标准，诸多传统汽车品牌都陷入了挣扎。如果不开发电动汽车，他们几乎没有可能满足排放标准的要求，但从内燃机向电动化的过渡，会给车企造成巨大的经济负担，且电动汽车生产所需的零部件和工人都更少，易引发失业危机。

福特今年8月下旬宣布，将在美国、加拿大和印度裁减大约3000个岗位。福特CEO吉姆·法利坦言，“毫无疑问，我们有些地方的人确实太多了”，“我们有的技能已经不适用了，有些工作需要改变”。这里主要指的就是内燃机部门。福特已经决定向电动化和数字化方向转型，但拥有相应技能的员工数量并不多，大部分仍主要从事传统内燃机相关业务。这与福特的长期发展规划并不相符，再加上对于初创公司Rivian的投资失利，使得福特上半年净亏损24亿美元。在这种情况下，福特果断选择“甩包袱”。

美国Gartner咨询公司分析师迈克·拉姆齐指出，随着整个行业转向电动化，其他车企也很可能被迫裁员，因为现有员工大多不具备转型所需技能和才华。“我敢肯定，大多数车企都面临着重新安排员工的巨大压力。”他说。

以Stellantis集团为例，除了欧宝品牌外，该集团的其他传统内燃机相关业务板块也在裁员。就在今年6月和7月，Stellantis集团先后宣布，削减美国沃伦冲压厂和斯特林高地冲压厂的工作岗位。该集团还在伊利诺伊州的贝尔维迪尔组装厂和奥本山的克莱斯勒技术中心进行了裁员。今年年底之前，Stellantis将撤销特伦顿发动机厂的北厂房，届时也将裁员。在意大利，Stellantis和工会达成协议，年内在意大利通过自愿离职再削减1820名工人。

意大利金属机械工会UILM预计，电动化将导致汽车行业30%的就业岗位面临风险，因此车企有必要以“社会可接受”的方式完成过渡。

及时止损

车企的裁员，往往也伴随着业务模式的重大调整。9月6日，梅赛德斯-奔驰表示，将对其位于巴西的卡车和巴士底盘工厂进行重组，把前轴和中型变速器的生产、物流及维修服务外包出去，而奔驰自身则专注于“核心业务”，包括巴士底盘和卡车的生产。部分业务外包，自然会造成减员。为此，奔驰将在上述工厂裁员2200人，另有1400名临时工的合同将于今年12月到期后不再续签。

之所以这么做，奔驰给出的理由之一是其预计明年卡车销量将下滑，另一个理由则是在该国的投资不成功，上述工厂已经至少连续8年亏损。目前该工厂雇佣了大约9000名员工，也就是说，奔驰计划裁员1/3，这是一个相当高的数字。奔驰希望通过裁员、外包等方式降低成本，从而恢复巴西业务的盈利。

奔驰突如其来的裁员之举令工会颇为不满。代表奔驰巴西工人的主要工会Sindicato dos Metalurgicos do Grande ABC透露，在奔驰宣布将裁减3600名工人，并将其位于巴西圣保罗州的卡车和巴士底盘工厂的业务进行外包后，工人们已经开始了罢工，本次罢工持续至9月12日。

不过，工会的抗议或许并不能阻止奔驰的裁员之举，就像西班牙工人的放火抗议和西班牙政府的极力劝阻，也没能让日产收回关闭巴塞罗那三座工厂的决定。毕竟，在大环境不乐观以及转型压力巨大的情况下，及时止损已经成为车企的常规操作。

例如，2021年1月，福特宣布拟关闭设在巴西的全部三家工厂，理由是近年来亏损严重。2021年9月，福特宣布停止在印度生产汽车，原因是过去十年其在印度累计亏损超20亿美元。今年4月，丰田宣布关闭位于巴西圣贝尔纳多坎波市的工厂，并将生产转移到圣保罗州的其他工厂，从而降低成本并提升产能利用率。奔驰也一样，优先考虑的是提升生产率而不是保障就业。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对于车企来说，上述业务关闭地区的亏损并不是近两年才出现的，而是长达一二十年。在全球市场环境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跨国车企的摊子通常铺得很大，且并不太介意部分区域市场连年亏损，反正有别的区域代为弥补，但近年来，尤其是疫情暴发后，市场形势急转直下，再加上转型支出颇大，“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就算是百年汽车巨头也不得不精打细算，降本增效，那些连年亏损的区域业务自然看起来很“刺眼”，被舍弃或大幅缩减，甚至大规模裁员也随之而来。